东方莹瑶

46 夙

孟瑶穿越《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乖巧可爱薛成美 点梗作品

——————————————————————————

46

夜里很凉，墨燃披衣起身，低低唤了楚晚宁三两次，见他没有反应，便悄然推门出了卧房。

客栈的走道里一片静谧，只有些许红绸灯笼安然亮着微光，倒映在木地板上，一轮轮涟漪般的橘色倒影。楚晚宁虽然已经验完了神武。但墨燃，却还没有验过他的不归。

他指尖浮上一层血红之光。缓缓落睫，墨燃低声道：“不归、召来！”

几许凝顿，忽的一声沉闷刀鸣在远处响起，那声音极轻，但又直震耳鼓，像重锤擂过他的心脏。

墨燃猛地睁开眼睛：“不归！”

是不归，那把陌刀在争鸣，在泣血，低沉的喝吼像隔着重重血浪，滚滚红尘，朝他奔来。他简直能听到不归在哀哭，在嘶哑地喊叫，它被困住了，被某种墨燃并不知晓的东西所禁锢。它能感觉到主人在呼唤他，却不能应诏而来，有什么东西缺失了，把他与它的联系生生斩断。

人与神武藕断丝连，血肉被某种力量撕开，可筋脉却还连在一起。

墨燃双目湿红，喃喃道：“不归……”

“吱呀”

轻轻的推扉声。

墨燃以为是孟瑶出来了，蓦地抬头, 循声望去。

一个披着及地黑锦绣金纹斗篷的人出现在了尽头。他身形高大挺拔，浑身都被布料遮盖, 就连面部都蒙着黑纱，只露一双黑夜里并不能看得太清晰的眼睛。

那个人的手里, 握着一把刀。修狭的刀身, 通体沉黑, 锐不可当。

屋内的孟瑶猝然睁眼，因为胸口处的灼热把他从昏睡中唤醒。他拿出扇子低地唤了一声：“姬白华？”

并没有人应他，只是扇子的温度不断升高刺激着他的掌心，孟瑶恍然觉得不对，平时他不会睡的这么死的，若不是这把扇子，那么今夜估计就是被人射杀了都不清楚，他心下一惊听见一些微弱的说话声，他拿出一张纸剪成纸人的样子，他不放心喃喃道：“不管你现在醒没醒要是我今晚被人夺了舍你可就没地方养伤了。”孟瑶布下结界，两指夹住纸人抽出一抹魂魄覆上去，只见原本死气沉沉的小纸人动了动，两个宽大的袖子撑住孟瑶的手指把自己挤了出去。借着风飘飘忽忽飞到门边，又站起来从门缝探出一点身子往外看去。

夜色深重，走廊上的两个人分外突兀。

“谁！”墨燃厉喝。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个人冷冷地说, 嗓音很古怪, 像是刻意扭曲过的，“你只消我知道你。”

墨燃一凛，但仍作镇定, 蛰伏自己。“我不过就是死生之巅的一个弟子，你知道我做什么，有意思吗？”

“死生之巅的弟子？呵, 不错, 但是，你莫非忘了, 你也是踏仙君，是人界帝君，是杀师证道的厉鬼, 黄泉路上逃回来的亡魂。”

他每说一个字，墨燃浑身的血液就更冰一寸。

而听见的孟瑶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果然如此啊。他的师兄是重生的！

那人冷然道：“你是，墨微雨。”

“你是谁！！”

墨燃的双目一片赤红，脸上稚子之气荡然无存，剩下的唯有恶鬼般的狠戾凶煞，与走道尽头的那个人岳峙着，下一刻就要锁住对方的喉咙，把那些他再也不想听到的称呼，统统撕碎在喉管里！

个人抬了抬裹着黑纱的手，冗长的走道，刹时凝起层层冰晶，将他们俩所在的空间全然隔开。

纸人瞬间从门缝里滑出来沿着门往屋顶上面爬去藏在一块瓦砖下面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

“你如今，召唤不了这刀了吧。”那个人缓缓走来，停在他面前十余步的地方，“人界帝君……或许现在叫你墨燃会比较好？真是可笑，你可曾好好看过现在的自己？一颗心不再冷硬如铁，跟着楚晚宁身边，倒真对他有几分好来。重生，重生，前世说要保护的人，他在哪儿？”

墨燃脸色遽变：“师昧？！你对师昧做了什么？！”

那人不答，只是冷笑：“知道为何你无法召回不归吗？”他的指尖缓缓抚摸过那沉浓的刀身，“只因，你魂灵将变，恨意，将散……你死前，悔那一生，不能保你明净师兄无恙，曾愿若有来世……定不负他。”

那双凌厉骇然的眼眸倏忽抬起。

“墨燃，你做到了吗？！”

“我——”

“鬼界结界将破，当年之事，便要重蹈覆辙，你还要再看他身死魂灭，再跪着求楚晚宁慈悲心肠？——你是在辜负这一世重来的机会，你不配再碰不归。”

不用你说！”墨燃怒道，“我与师昧的事，轮不到他人插手！你既知我是重生之躯，你又是谁？假勾陈？还是哪个与我一样死而复生的老鬼！”

“呵……”那人轻笑，“死而复生的老鬼……对，我是死而复生的老鬼，不然你以为，如今这世道，得上天眷顾重生之人，就只有你一个吗？”

转念只在片刻间，忽的眼前身影一动，那个男人衣帛飘飞，竟已移至他身前。此人重生之后，实力竟依然如此强悍，墨燃顿时心惊。不归的刀刃已抵在的他的胸口，稍一用力就能刺破血肉，损去心脉。

“墨微雨，原以为你是个痴情种，但或许是你明净师兄福薄，你重活一世，依旧没把他放在眼里。”

墨燃咬牙道：“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那人森然冷笑，一手抵上墨燃的咽喉，慢慢滑下，落到胸口，“你这心里头，可留了多少位置给他？你那一点点怀念，恐怕早就消磨光了，还有剩的吗？”

墨燃怒道：“我心里有谁，我难道不比你清楚？啰里啰嗦那么多话，何不摘了面纱于我一看！”

“想看我，倒也不急。”那人的嗓音如烟似雾，目光也很飘渺，似乎带着些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讥嘲，“等你这辈子要死的时候，我就给你瞧。”

“你才要死了呢，你——”

话未说完，忽然感到足下一阵冰寒刺骨。墨燃低头一看，那人的冰刺不知何时已攀上了他的身体。

纸人的身子又往回缩了一点，他现在是纸做的，那点魂魄不足以撑起这纸抵御这冰冷的术法，他心下卷起千涛骇浪，冰是水凝成的，这世上，他认识的冰属性只有两个人！师昧······以及那位寒鳞圣手，这是谁？又或者谁都不是！

他口口声声要让墨燃付出代价，又口口声声的说让墨燃爱上师昧，这个人为什么对师昧那么在意？他对楚晚宁又何来这么大的怨念的呢！

“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要死的。不过，墨微雨，那必定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玄冰迅速冻上了全身。这个人的实力太可怕了，墨燃稍微放出灵力与冰对抗，就感到一股蛮横的巨大力量猛朝他扑杀而来。眼前这个人，实力甚至不在楚晚宁之下！！

孟瑶震惊，师昧没有这么大的力量，那么······他说不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惊惧，但是在这些情绪的后面他感到了久违的振奋，这世间之事莫过于棋逢对手更让人难以自持的了。

黑纱覆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咽喉，那人眼底阴沉沉的，没有光亮。

“我的寿数，就不劳帝君陛下操心了。”他慢悠悠道，“还是先让我，替你唤回些生而为人的情谊，免得你不做正事，坏我大计。”

“唔——！”

噗嗤一声。

不归悲鸣着划破了前主人的血肉。

“伤口不深，只取你的血，结个印。”

那人果真只在他伤口处抹了些鲜血，而后点在了他的眉心上，喃喃而念。

“嘘，别动。善心咒而已。”

“我他妈管你是善心咒还是恶心咒，你能别恶心我了吗？滚开！！”

“墨燃啊。”那人一边慢慢地在他眉心画着符，一边轻声叹道，“你怎么忍心让我滚开。”顿了顿，复喃喃念咒，“心不若水，意不能止，心门……洞开。”

“你……”

冰咒蓦地解除，墨燃踉跄不稳，青白着脸，缓缓跪在地面。

“你还不谢谢我。”那个黑衣人垂下眼帘，神情漠然，睥睨了他一会儿，淡淡道，“我将你心中情感，尽数扩大。所爱所憎，便更分明，如此一来，你总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了吧？若是这样你还不知为护师昧而竭尽所能，万死不辞，那你……便当真毫无用途，不过个弃子而已！”原来这善心咒，是让心中的爱恨更为强烈，愈发鲜明吗？

这个人为何要如此费心，保住师昧性命……

这是他意识归离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几缕纷乱思绪。

“扑通”一声，墨燃跌在了地上，落下两帘浓深睫羽。那黑衣人兀自冰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缓缓俯身，先是探了探他的脉象，沉吟片刻，才又抬手，掌心凝出一团蓝色辉光。

“皆忘。”

黑衣人低声吐出这两个字。蓝光更甚，墨燃紧锁的眉心，慢慢松开了。待他醒来，只会记得自己出门召唤了神武，而神武不来。其余事情，一概都不会想起，他不会知道世上还有另一个重生之人。而善心咒的效用，虽然只能维持数日，但却能很好地给迷茫中的人们指明心路。

“感情扩大，只怕你醒来后，就会发现自己愈发喜欢师明净，喜欢到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他了。”黑衣人凉凉地说道。

纸人瞬间缩回去，他贴着墙似乎快要和墙融为一体。这个人是师昧的爱慕者？他除了见过墨燃对师昧献殷勤也没有别人了，他这么笃定墨燃会爱师昧爱的没脑子吗？

“砰！”房间的门被打开，纸人视线瞥见一点黑影闪过，自己的阵法被瞬间激起。孟瑶内心念叨着：“快走吧······”

“有意思，他什么时候收了你这样的徒弟，连结界术法都学了个十成十。”黑影低沉道。

孟瑶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会在劫难逃，但是那个黑影只是看了看就走了，还贴心的关上门。

纸人快跑了几步，伸开袖子扑进孟瑶的怀里，抖动几下彻底瘫死不动了，孟瑶双睫微颤一睁眼就觉得寒气不断朝着自己体内涌，他皱着眉拿出折扇使了个术法才感觉那阵逼人阴冷的寒气渐渐退去，他从床上下来回头一看，自己原先坐的位置被冰封了个彻底。

和其可怕的实力，也许对方不是想要自己的命。

孟瑶抿了抿唇站在床前听着外边的动静，周遭一片静谧，什么都没有，好像今夜只是比较平淡的一夜罢了，又或许······他推开门走出去，外边没有丝毫被冰封过的痕迹。连墨燃也被送回去了。确如那人所说，善心咒只会让墨燃更加认清自己的心罢了。但是这有什么用，他和楚晚宁天天在一起······

孟瑶头皮发麻，是了，和楚晚宁天天在一起，如果从前墨燃对楚晚宁抱有意见，那么现在善心咒只会让墨燃对于楚晚宁的怨念加重，楚晚宁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和人打交道，口是心非一计学到了极致。对于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墨燃会怎么看他？！

孟瑶推开那边的门将看着墨燃眸光沉沉，他拍了拍墨燃说：“师兄，师兄······师兄·····”

墨燃忽然一惊看见蹲了个人猛然出手把孟瑶打开。

“嘶······”孟瑶摔在地上说：“师兄，我······”

“你有什么事？”墨燃感觉头一阵疼，想起刚才自己召唤不归，但是不归没有来，然后呢······是不是被孟瑶看见了？！

“师兄，那边没声音了。”孟瑶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墨燃正奇怪着忽然想起来自己原本的房间是因为隔壁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才跑来和楚晚宁挤的。孟瑶自己站起来压低说：“师尊和我说，如果没了声音就叫你回去吧，免得睡地上睡的着凉了。”

墨燃有些不敢置信，指了指楚晚宁表情很是诧异。

孟瑶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又朝着门拜了拜手示意他们出去说。

墨燃心说这小子鬼大，指不定想干什么呢。

他站起来跟了上去。

孟瑶只是把他带到另外一间房说：“师兄你在这儿休息吧。”说完就要走。

“等等，这话真是楚晚宁说的？！”墨燃不信。

孟瑶轻轻一叹从袖袋里取了一壶酒出来说：“师兄，你知道我原先是哪里的人吗？”

有酒有人，这明显是要彻夜长谈的架势，墨燃做了过去孟瑶倒了一杯酒给他说：“上一次鬼界天裂，我被搅乱的时空扔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墨燃刚喝进去酒就呛咳出来了，他看孟瑶眼底浮上哀痛之色，差点跳起来。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墨燃这酒不太敢喝了。

孟瑶不理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灌，“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墨燃说：“我可不听你诉苦，我还要睡觉的。”

孟瑶笑了说：“谁会把自己伤口扯出来看啊，我又不是有病。”

墨燃放了放心坐下来同他喝酒。

“有地方，叫做云梦，哪里依湖傍水很是秀丽，湖中菡萏看遍，江流人家平时喜爱打鱼摸虾，而这里也盛产美人，不管是什么地方的姑娘都是秀丽靓眼的。”

墨燃想，话本子吗？

孟瑶眼神有几分茫然他说：“当时有一个很有钱······非常非常有钱的大财主。”

“比儒风门孤月夜还要有钱吗？”墨燃问。

“当然，你不知道，他们家的台阶是灵玉修筑成的，而且养着大片大片的金星雪浪。师兄你知道什么是金星雪浪吗？”没带墨燃回答他就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见过真花，我只见过袍子上面绣的，大片大片层层叠叠，那就是牡丹花王！”他的眼睛亮了几分。“可是牡丹花王多情，他下了江南小镇把馆里最秀雅一朵莲花采了，还给莲花镶了金让它只为自己盛开。”

墨燃有些听不懂了，他一开始确实是怕孟瑶给他讲些故事，但是这神神秘秘的让他有些提起精神问道：“莲花不是长在湖里的吗？”

“是啊，湖里的莲，谁看见都能碰一碰，谁喜欢都能亲一亲，但是莲花就是那么亭亭立在哪里，可这株莲为了薄情的牡丹把自己放进了水缸里面，只有在牡丹面前才会矜持的绽开······”孟瑶哈哈一笑，“后来牡丹邂逅过众多的花，莲花也不知见了多少，早就忘了水缸里面的那个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莲花就死了呗！”孟瑶的笑着，可是脸上的讥讽和痛楚怎么都掩藏不住，“明明就是玩物还把自己做的冰清玉洁的，有什么用？”

墨燃张了张嘴，他感觉心脏一下子钝痛。楚晚宁从来是干净的，他是开的高傲的海棠······他折碎了海棠花！

孟瑶死死盯着对方的神色知道自己赌对了，墨燃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小子，怎么说怎么信。他说：“牡丹留下了许多的花种，开在四处各地，终于有一天他见到了牡丹中的异类，他长得像莲花，又偏偏留下了牡丹的艳色，这样的异种怎么能留下······”

“你？！”墨燃结舌。

“谁说戏子无情？！”孟瑶忿忿道，他抹开眼角的泪将最后一杯酒咽下闭上眼顺着桌角划下摊在地上四肢蜷缩起来。

墨燃也觉得自己头脑不太清楚了，他估计是喝醉了······他把孟瑶提起来说：“小骗子，说不诉苦还要骗我听！”

墨燃想起什么喃喃道：“是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罪无可恕，我深陷地狱，他的神明未曾怜惜于他，所以他只能杀上神坛······因为惧怕所以会走投无路。

墨燃把孟瑶扔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回到楚晚宁的房间重新躺回地上。

“师尊啊······”

孟瑶第一次洗脑成功

马上就鬼界天裂了，我不想楚晚宁死，但是我还想他们去一躺鬼界玩，这颗怎么办······那就瑶妹······

孟瑶：勿戳我谢谢。